印尼華人,否極泰來!
11月27日在《言路版》讀到凱林拉斯蘭的〈印尼華人的悲哀〉一文,令我百感交集。過去,華人遭到排斥打壓、產業被充公、長期忍受羞辱與歧視,還發生多次排華事件,焚燒華人店舖、掠奪財物、姦殺婦女,殘無人道,令人髮指,人神共憤。
蘇哈多時代,所有華校被令關閉,一切華人文化被禁,華文被視為洪水猛獸,凡旅客攜帶華文刊物入境,在機場一旦查獲都會被沒收,華人在街上講華語,都會被人毆打………。華人被迫同化,許多年輕一代的華人都不會講華語或方言,華人做為一個少數民族,生活在一個恐懼的環境,誠惶誠恐,一個擁有五千年文化的民族,落足他鄉,受盡欺辱,猶如虎落平陽,豈不悲哉?
我時常在想,野生動物都有法律保護,為何生為萬物之靈的人類,公然遭受殺戮?
印尼就是推行單一種族文化政策的排華國家,結果還是貪腐盛行,經濟落後,人民貧苦,國家社會沒有因為排華而進步。
蘇哈多垮台後,這位靠鎗桿子要同化華人的惡棍,落得貪腐的罪名,老來堪悲!蘇哈多時代的結束,也是印尼新生時代的開始,也給印尼華人帶來了生機,對華人各種不公平的禁令與歧視,逐漸被解除,中華文化開始復甦,中文雜誌及報章,也如雨後春筍般地湧現,華文補習班到處林立。1997年,印尼華人在泗水南部的瑪琅市創辦了《瑪中大學》,以華英印三語教學,近年來,華人社團創辦的三語學校,也開始陸續出現,中國的教師開始在印尼學校授課,教導華文,甚至印尼軍官也開始學習漢語。
印尼在改變,它變得更加民主,更加開明,華人的地位,重新受到尊重與肯定,印尼政府於2006年廢除了“土著”的字眼,華人的地位與印尼人一樣,不再分為土著與非土著,只要是印尼的公民,都可參政。
這項改變導致印尼破天荒有3位黃姓華裔分別在選舉中當選副省長(印尼第一位華人副省長)、市長(第一位華人市長)和縣長,打破了印尼民主選舉的先例,也是華人通過直接選舉中選為印尼最高的官職。這對一個長期推行種族歧視和排華的國家來說,無疑是鐵樹開花,令人難於置信。
瓦希德上台后,印尼政府承認西加里曼丹省的華人與達雅族、馬來族同是當地原住民。該省的第二大城市山口洋市,是印尼華人最多的城市,全市人口約20萬,華人佔62%,故市長一職必由華人擔任;而西加省首府坤甸市,華人佔30%,其副市長一職也由華人擔任。目前,西加里曼丹省已有一位華人國會議員,4位華人當選省議員,10位華人當選為縣、市議員。三大族群領袖達成一致協議,重申任何人不得違反協議的約定。
最近10年,我多次到印尼訪問旅遊,與當地華裔領袖交流,以瞭解印尼華人處境。印尼一些華裔領袖說,印尼表面上排華,實際上並非如此。印尼華人做生意可以100%擁有股權,宗教信仰自由。印尼人開始學舞獅,有些獅隊全是印尼人組成,印尼有災難,華人社團組織比政府更快速到災區去救助,華人到偏遠地區建立學校給當地人就讀,發揮互愛互助的精神。
今年11月10日,在雅加達各報封面版出現了大字標題和照片,一位已經去世約十年的著名華裔海軍少將李約翰,獲授國家英雄勛章,這是印尼歷史上首位獲此殊榮的華裔。由此可見,印尼華人,不論拓荒置業、經濟文化、保衛國家,都對印尼做出卓越的貢獻,無庸置疑。只可惜勤奮的華人經商致富後,卻成為一些種族極端政客攻擊的對象,遭受無妄之災。
印尼的改變,反映蘇西洛總統開明的政策與肅貪的決心,深得民心,只要政通人和,各族團結,正義公道,印尼經濟起飛,有朝一日,必當躋身強國之林,印尼華人,也將否極泰來,明天會更好。
(01/12/2009星洲日報/言路 )
2009年12月1日 星期二
烏龜下疍
某日清晨,在甲洞孟加拉拉湖邊晨走,突見一群晨運者,圍繞在一個斜坡的樹下,指手劃腳,嚷嚷吵吵,我想必有什麼新看頭。正想趨前看個究竟,突見一名婦女,拋出一塊又厚又圓之物體,宛如運動場上的健兒,使勁拋出的鐵餅,在空中急速旋轉,“噗”一聲,掉入十多尺遠的湖中,使到宁靜的湖面濺起水花。
我趨前一看,看到地上有挖扒的痕跡,馬上知道這是什麼一回事了!
我遺憾無法及時趕上阻止她,聲聲惋惜,原來她是把一只烏龜拋入水里。雖然烏龟売硬,伤不了它,但肯定令它受到驚嚇!
這位婦人四十開外,身材健壯粗獷,孔武有力,我想應是勞動界的婦女。
我問她為何要把它丟人水裡,她理直氣壯地說:“這只烏龟應該在水里,卻爬上岸來迷了路,所以我才好心把它丟回水裡。”
原來她“以為”這只烏龟是跑上岸來迷了路,才毫不猶豫就把它拋入湖里,讓它回歸老家。
這個沒有源頭活水來的小湖,要靠天養活,雨季水多則滿,旱季則水落石出,幾乎乾涸。雖然水淺,但烏龟很多,故有人調侃說:池淺王八多。此湖經過人工美化,湖邊四週豎起九十度的石壁,只有一小部份保有天然的石頭。因此,這些烏龟只能從亂石的口岸爬上陡峭斜坡,繞過崎嶇險道,經過幾許挫折才到達目的,對它們來說,猶如長途跋涉,確屬不易。
我每天到湖邊晨走,烏龟上岸,偶而有之。有一次,也是見到一群晨運者圍繞一處,我走前一看,一只烏龟慢條斯理地用後腳慢慢地挖洞,雖然土地堅實,但它並不氣餒,也不管人們用什麼遠光看它,它總是目中無人,仍然很有耐心地用它的腳蹼,像鐵鏟一樣,慢慢地挖。
這是難得一見的景觀,它要挖洞下疍,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,剛好隨身帶有像機,就把這珍貴的境頭拍攝下來。約莫半小時,挖就一個約有半尺深的小洞,就開始下疍,一粒一粒潔白的小龟疍,順序而下,我們數一數,總共有十粒之多,下完疍後,它就用腳再把泥土慢慢蓋好。完成神聖任務之後,它才慢慢爬走。
因此,這次烏龟上岸,我想一定是要尋找適當的地點挖洞下疍,才引人圍觀。而這位婦女可能會錯意,“以為”它迷路,才把它丟回水中。這只烏龟這麼辛苦才爬上岸來,延誤了它的產期,坏了它的大事,怎不令人感到遺憾!
其實,要做每一件事情之前,必須先考慮清楚,從多個角度去推理,審時度勢,明辨是非,才能做出正確的事。
比如最近新疆發生打砸燒殺暴亂,導源於廣東省一間工廠的一名漢族女工,誤闖男工宿舍,一時慌措,發出驚叫,有人“以為”這位女工遭受維族工友的非禮,引起械鬥,造成兩名維族工友的死亡及多人受傷,才引發新疆的大暴亂,造成千餘人死伤,損失慘重。
當然這是近因,一位在網上散佈這項謠言者,事後才知錯,但悔之晚矣!由此可見,主觀太強,一味 “自以為是”,往往會造成嚴重的錯誤,闖了大禍,豈不悲哉!(09-09-09星洲日報星雲版)
蜂背雖花不稱虎
月圓花好慶中秋,家家戶戶喜團圓,古晉卻發生一宗虎頭蜂螯死三名小姐弟的的悲劇。據10月5日的新聞報導,一位媽媽帶著她的幼弟及三位幼齡子女到郊野賞月,突遭一群野蜂追擊,釀成三死五傷,三名可愛的子女先後不治。天倫變色,月圓人缺,令人悲痛不已。
俗語說:天有不測之風雲,人有旦夕的禍福。這些無法預測的禍福,隨時會降臨到任何人的身上,有誰會想到,在這富有詩情畫意的中秋,竟會釀肇悲禍?
這些罪魁的野蜂,竟是劇毒無比的虎頭蜂!它除了在郊野叢林築巢,也潛伏在住家的四周,有者在石縫隱密之處,不易發現,萬一受到驚動干擾,就會群起而攻人。因此,經常在報上可以看到被虎頭蜂螯死的新聞。數日後的10月11日,美里又發生一宗小學畢業生到渡假村旅遊,有17名師生不幸被虎頭蜂螯伤的事件。
這種殺人不見血的虎頭蜂,它的特點是身上有花紋,腰細顎大,黑黃相間,有如虎紋,兇悍無比,所以稱它為虎頭蜂,雖然不是虎,但它比體形龐大的老虎還可怕,被它螯傷中毒而死的,時有所聞,被老虎咬死的卻少見,可見虎頭蜂是潛伏在我們四周的“無形殺手”!
俗語說:蜂背雖花不稱虎,蝸牛有角不是牛。老虎雖然兇惡,但它還是受保護的動物,畢竟隱藏於深山,而虎頭蜂雖不是虎,但令人疏於防範,時時會遭受無妄之災。
這些蜂禍的新聞,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話資料。一位朋友亞金,年逾花甲,向我們表示慶幸,說他是“蜂刼餘生”!
那是60年前的童年故事,他住家旁邊就是一個數十尺深的大礦場,底下生有雜草及矮叢林,他經常光臨,就是尋找矮樹的三叉枝椏作為拉射彈弓的材料。殊不知,這種矮樹有一個很幽雅名字叫做“野牡丹”,它的花是紫色的,嬌小鮮艷,果實香甜,不但是鳥兒的佳餚,也是我們童年時代經常採摘的美食。
人們常譏笑:“牡丹雖美空入目,棗花雖小能結果。”而這種平凡的野牡丹,寂寞開無主,默默無聞,在鄉間林野,遍地盛開,無人贊賞。但有誰想到,它卻是一種“神仙藥”?
順便提到一位當醫生的親友,臀部生了毒瘡,坐立難安,專科醫生在他的屁股開了兩次刀,挖了很深的洞,尋找“源頭”,都不能根治,苦不堪言。結果聽從一位老婦的指示,用野牡丹的根或莖葉,配上三幾個豬頭皮的嘴巴,燉煮成湯來喝,數次即癒。這種廉價的土方草藥,竟有如此神奇功效,怎不令這位西醫折服?
話說回來,這位亞金的朋友,當時未滿十歲,穿著短褲,上身穿著T恤,在礦場看到有一條小溝,寬約三尺,泉水清澈,冉冉而流,深不及半尺。本來可以輕易涉水而過,但他看到對面水邊橫著一條樹幹,為了一顯他的輕功,他一跳就踏在樹幹上,腳步剛剛站穩,四面嗡嗡之聲,如雷贯耳,身上陣陣劇痛,使他驚慌失措。原來一群野蜂向他猛攻,他無處可躲,水淺又不能藏身,只好邊哭邊逃,跌跌爬爬,逃回家時,身體非常疲弱。
他頭大如斗,整個頭臉浮腫,傷痕累累,岌岌可危。他母親聽到他的哭聲,出來一看,可把她嚇壞了。她立即用黃泥與黃糖(俗稱黑糖或赤糖),參水拌勻後搽在傷口,他頓時成為一個泥人,並且把蜂針一根一根從皮肉裡挑出來。亞金身上至少有二、三十處被螯傷,但他卻奇蹟生還。
原來虎頭蜂在樹幹底下築巢,他這一跳,可跳出了禍,壓中蜂巢,老巢被人侵犯,豈不震怒?故而蜂群傾巢而出,向他追擊。可能是他體質特強,能禦蜂毒,加上土方治療生效,否則早已不堪設想了,至今談起來,他仍然心有餘悸。
我喜愛在住家周圍種植花草果樹,幾乎每天都要澆水和掃除落葉,當著暖身運動。有一次,在波羅蜜的樹下,我舉頭一望,赫然發現一個球形那麼大的蜂窩,三三兩兩的虎頭蜂正在蜂洞進出,離我頭部只有盈尺,頓時把我嚇了一跳。我額手稱慶,幸好沒有驚動到它,否則堪虞。我暗自虛驚,每天處在危境,尚不自覺。
我立即致電市政局,要求協助消滅蜂巢,三幾天後的一個夜晚,市政局果然派了一隊人馬過來,只見他們拿了一支竹竿,頂端綁紮布料,浸泡油屎,一點火,就急速往蜂窩燒去。
可憐的蜂群,正在窩裡大睡,突被熊熊大火包圍,匆促之間,驚醒飛竄,每只都葬身火海,紛紛墮地身亡。那些尚留在窩裡的,來不及逃生的都與它們的孩兒同歸於盡,可說“一窩熟”。
次日一早,我到現場查看,蜂屍遍地,蜂巢裡都是幼蛹,一種殺人於無形的虎頭蜂,就此灰飛煙滅。
俗語說:石怕火砲,蜂怕火燒。原來這種兇毒的虎頭蜂,也有它脆弱的一面,只要我們不與它正面交碰,就可趨吉避凶,轉危為安。(20/10/09星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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